雪言起身抱了一下吴乡，但很快松开了，温暖的拥抱让吴乡的身体重新回暖。她胸前的温暖，温暖了吴乡的心。
可雪言依然不安，在拥抱之后，还在赌气，她敲打了一下吴乡，但又怕敲疼了，又温和地摸了摸头，就像雪轻尘平日里摸子猫的那样。
“就这样你就满足了吗？再多，我大概还做不到。”
被这样抚摸着的吴乡稍有些脸红，“嗯，就这样就好。总感觉自己还像是一只宠物。”
“你不是宠物。”雪言这般回应到，但内心里还是在想着，如果能像宠物那样乖巧就好了。
“所以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我用下痴情蛊之后再告诉我那些事？”吴乡认真地看着雪言，她承认了自己，这对吴乡来说是前所未有的。
“我……我是怕你变心啦。”雪言扭捏地说出这样的话，实际上连她自己都欺骗不过。
雪言深呼了一口气，害怕地注视着吴乡：“好吧好吧，其实，我只有三年寿命了。”
“啊？”吴乡怔了一下。不明所以。
“我身体衰弱，被魔气侵蚀，就算一直呆在百草谷调养，也只有大概三年。”雪言不咸不淡地说。“侵蚀和别的病症不同，其他的病可以用药物调养，我这就算是驱散魔气，也没有办发调养，魔气和灵气在体内相冲，早就耗尽了精气神。要么我变成魔修，要么在这侵蚀之中死掉。”
吴乡还是不能理解。“那也不能用底野迦啊，那东西完全没有治疗的效果，只是缓解痛苦罢了。”
“唔。”雪言非常不高兴。“底野迦也是夏景蕴年幼的时候，她母亲带回来的。据说镇痛效果非常好。不过夏景蕴不让我用了，说是那东西会上瘾，还是少用为好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吴乡的闪烁着复杂的神色，“少用为好。”
“知道了。不过，你怎么知道这药的效果？这种药材在古书之中可没记载，是夏景蕴的母亲穿越了迷失沙暴，饶了一大圈，从南疆之外带回来的。”
吴乡皱了皱眉头，到底该怎么对她解释这种东西。解释不好审核不给过。“这就说来话长了，以后会和你慢慢说的，这也属于凡人的智慧。”
“哦！”雪言晃了晃脑袋，“所以知道了这些，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？只有三年。”
“只要不是三天，我们就还来得及。”吴乡顿了顿说。“或者说，哪怕只剩下三天也可以。”
“只有三年，我们能做什么呢？”雪言摇了摇头，“别人寻仙问道，求逍遥，觅长生，我不过只是在这短暂的时光里挣扎，到最后还是逃不开宿命。”
“自古修行者有几人修成了仙？有几个人逃开了宿命？你也许没办法调养好身体，可我还有生之道。衍道带来的影响不知道能不能压制魔气。”吴乡思索着说。“虽然，虽然我不能带给你别的什么，但是，请相信我。三年时间足够了。”
“你又能做到什么？”雪言不相信吴乡的话。“你不过是个凡人，我也失去了修行的可能。”
“人生在世，活的不是长久，是经历，凡人五十载的寿命，也许相比较仙人来说，实在是短暂。而实际上，凡人经历的璀璨和繁华，是修行者所不能比拟的。即便是三年，我也会让你过得不枉此生，你相信我吗？”
雪言刚想摇头，又想到了吴乡平日里诉说的故事，还有吴乡平日里的表现，点了点头。
这让吴乡稍有些骄傲了，但她有些迟疑地问了一下：“那，你喜欢我吗？”
“说不上来到底喜欢还是爱，也就是姐姐给我安排的对象，说起来还算是不错，况且我也想在这生命的最后享受一场。”雪言别过脸。“要说喜欢或者是爱的话，大概，勉强，到能够结婚的地步。”
看着这么扭捏的雪言，吴乡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，说着自己是不喜欢，实际上到勉强可以结婚的地步，这是何等别扭的表白：“这就够了。”
吴乡将自己一直以来收敛的道韵展开。人道的道韵展开的时候几乎微不可查，那是人道的特性，几乎泯然于众人。
但生之道在展开的时候，雪言平日里稍显的粗重的呼吸平复了一些。
至于神道，吴乡还不打算和别人交流，反正吴乡短时间内也回不了家，见不到那个老先生，神道暂且不提。
道韵展开之后，吴乡盯着雪言的眸子轻轻地说：“爱一个人不是那么轻松的事，尽管知道你只有三年，不管你怎么去问，我会选择你。未来或许渺茫，但我想，我愿意陪你走完这三年。”
雪言不理解，吴乡之前明明，明明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，说着自己没有选择，此时却说喜欢自己，甚至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。这让雪言不得不怀疑他话语是否真实。
“可怜我吗？虚情假意我不需要。如果单纯是想要说一些花言巧语，我也分得清。”
“才不是可怜。我是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的人。”吴乡摇着头，解释到：“对我来说，对凡人来说，根本分不清喜欢还是欲求，在其懵懂的时候，一但有了片刻的欣喜，就会担心它逝去，就想把它变成永远。可那究竟算不算爱？”
吴乡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：“可经历那么多，我总算看明白了一些，爱有很多种形式，可以是相互喜欢，也可以是相依为命，爱是无法被定义的。
我不是不喜欢你，只是碍于身份，一直无法接受。我无法，也不想跪着说爱。”
他一直是一个缺爱的孩子，只有模糊的记忆，让他知道，父母亲的样子，身后便被送到了别处避难。两世为人缺爱到家，甚至连知问的好意都带着抵触的心理。
雪言也是一样，母亲经常在合欢宗，但却不来看自己，姐姐长大之后似乎也在忙碌，到头来只剩下病弱的她自己一个。她还要照顾好自己身体，不生病，不给母亲添麻烦，至于父亲，以后再说。
“所以，这就是你之前一直疏远我的理由？”雪言忽然明白了，为此吴乡甚至直接亲近了纸鸢，雪言有些哭笑不得，但表面上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。语气带着一丝委屈，更显得她可爱了。“早说嘛。”
“是的。一方面是让我喜欢，另一方面我也不愿意被这样驯养。”吴乡深呼吸了一下，说到：“还好，你拥抱了我一下。我当时在想，如果你拒绝了，我又该怎么做，又该去往何方。”
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物种，有时候几千两黄金买不到一颗真心。有时候一个拥抱，便能让人欣喜，交付真心。
对吴乡来说，这样的一个承认，胜过千言万语。这代表着两个人的可以坦诚交流。可以真心对待。吴乡孤独太久了，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，就要防备着外人，父母将他送往乡下是因为一些祸事，躲避灾祸，而他同样因为道体灵胎，要提防着别人，更因为是穿越者，不敢对任何人吐露心声，害怕，害怕周围的一切，所以按照系统上的劝诫，随波逐流，这般一直身不由己。
如今，他终于能安下心来。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坦诚交流的对象了。他所想要得到的无非是一个承认而已。
“只是因为一个拥抱？”雪言不懂，不理解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因为一个拥抱就喜欢了起来？
“你不懂的话。让我抱你一下，你就知道了。”
雪言琢磨了一下，反正都已经定下了，又需要在乎什么？她同样张开双臂，一副翘首以待的样子。
吴乡这次深深地拥抱了雪言。雪言仔细感受着其中的温暖，是很暖，可惜也和姐姐的拥抱没有什么区别，到底她也是缺爱的。这样的拥抱就让她很温馨了。
吴乡在她的耳边说出口：“如果你问我爱你吗？我也说不出口。但是，就在刚才，我忽然有一种感觉，一种想要和你一同组建家庭的感觉。”
“谢谢。”雪言抬起头忍着鼻酸。她大概明白了，拥抱给另一个人带去温暖。自己和她都是这样的人，因此，才会抱在一团。
可很快，吴乡的语言让雪言害怕了，她害怕，害怕她这刚刚得到感情转瞬就逝去，时间终究是一道越不过去的坎。雪言不仅仅是怕自己只有三年，更是怕自己这三年过去之后，吴乡伤心。
吴乡深吸了一口气，还没有放开雪言，他定了定神，也许，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，甚至可能有些孩子气的幼稚，但对雪言来说，也许她等不及了。
做出约定当然是越早越好：
吴乡认真地看着雪言说：
“我在此宣誓
无论疾病还是健康
无论快乐还是忧愁
无论富有还是贫困
直至死亡……”
雪言捂住了吴乡的嘴，晶莹剔透的眼珠之中的感情是害怕，她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正如吴乡所说的那样，他太渴望爱了。所以害怕自己的付出，自己的感情落空，无数人不都是这样的吗？在这个浮躁的社会，想要一份爱恋，没得到的时候怕落空，得到之后怕失去。吴乡不知道要幸运多少。
一切都可以推倒重来。但情感唯独不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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